文/冯剑星
张公者先生是个“全才"。诗、书、画、印,中国文人这四门学问,门门做得精彩,都拿得起放得下,这是很了不起的。不得不承认这老兄是个“合格"的才子。
公者的诗歌写得少,但质量高。虽不能“高处在唐人间”,但比较起现在诗坛这帮子混世的,实在是高明得多。且首首都写得见性情,有韵味,经得起琢磨,耐得起寻味,这是很难得的。比如他的《月夜独酌》:“玉露湿瑶台,人随月徘徂。独酌愁无奈,美人期不来。”几句话,就营造出一个清愁幽深的境界。“自是诗家性情语,难能风清月也凉。"至于他的《五台月夜》,则更显得活泼可爱。诗曰:“五台清凉境,明月菩萨顶。云来月闭关,云去月出定。"于云来云去之间,愧得梵音禅味,是无我者也。韵短意长,情淡禅深,非能诗者而不能也。
其余题画诸作,也颇耐人寻味。如“秋风又是一年迟”“秋雁横空带日斜"“百年风雨任今朝"诸句,亦可一叶知秋,见得公者一点清澈性灵也。他的诗作清新淡雅,如双鬟碧玉,浣纱始归,于竹林深处几声吴歌越语,使人为之莞尔惬意也。
我觉得公者书法作品更多的是“情致”,似乎在宋元间,有那种不刻意为之而为之的“随意性”。当然这种所谓的“随意性",不是任笔为体,是多年的学养加悟性滋养来的。也就是“文人书法"。他的篆书古朴厚重,行书更加灵动潇洒。两者相比,我更喜欢他行书那字里行间所洋溢的“书卷气”,是宋元文人的情怀的流露,也是公者情感的流露,不事雕琢却又得体。如同深山高士,博带峨冠,闲步松阴,朗吟独卧。其神闲态怡,不可以方物也。
公者的画作是地地道道的文人画,也是宋元几近明清的路子。这路子看得更多的是学识,是性情。你看他的笔下的荷花,或一株两株,摇落飐乱,萋然凋零,无不在水墨升腾间绚烂。玩出了方寸间的“入画角落",这是角度上写进浓淡技法,是枯润里渲染的人文情怀。他的泼墨荷花图,更是大胆挥洒,小心布置,是从视角的冲击和技法的变化上让人耳目一新,是在传统的纵横涂抹里与现代速写勾勒的线与面的组合,真正做到了“变法而新,新法求古"的实践空间。一如墨云吐珠,喷烟成岚,雨过平湖,碧螺青山。
公者最得意的、也是最令人称道的恐怕是他的篆刻艺术。他把秦汉的雄浑厚重和现代的时尚风气完美地组合在一起,既能窥见传统印学的积淀,又富有时代的精神。在他的刀下,运斤生风,力之所至,无往不胜。其作布局精妙,刀刀入微,风骨洞达,气势咄咄。无有大胆识,大手笔者,不可为此,不能为此。真食古入古,师贤法贤,形成了自己所特有的个性和面目。特别是他的白文印信,刀法凝重,显得古拙大气,于金戈铁马般地交错刻画间,又有些许修葺整饬,更觉得富有生机和韵味。不愧是当今“雕虫"一路的佼佼者!他的篆刻作品好比落日大纛,冷月奏关,于秋风大潮中听的惊雷崩云。肝胆能照人,金石真可镂,说的就是公者这种有肝胆,有见识,有魄力的“急先锋"!
这就是张公者的诗、书、画、印。一个富有文人气息又具有时代精神的传承者与开拓者。公者为人谦谦温和,泰然素之。不愠不火,静若渊壑。可为艺却能大胆激进,锋芒逼人,狂者进取。这就是我眼中的公者,有诗人的情怀,有侠者的豪迈,又有文人的气质。正是:
金错刀飞谲如龙,平湖秋月荷招风。
纵有情怀小天地,竟无知音听瑟筝。
半舸烟霞惊快绿,满纸风雨误丹青。
如何看山又成黛,钟声飞上南高峰。
2011年12月11日于丹城弹铗楼上
约稿、责编:秦金根
(本文发表于《书画世界》2012年2期)